央廣網承德8月7日消息(記者沈靜文 杜震 孟曉光 張兆福)據中國之聲《新聞和報紙摘要》報道,三代人,55年。將昔日飛鳥不棲、黃沙遮天的荒原,變成百萬畝人工林海,塞罕壩機械林場創造出當之無愧的生態文明建設范例。系列報道《人工綠海的55年成績單》今天播出第四篇:《塞罕壩的新考卷》。
習近平:把不損害生態環境作為發展的底線,走一條經濟發展和生態文明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路子。等到生態都污染了、都破壞了,再來建設,那就遲了!對破壞生態環境的行為,不能手軟,不能下不為例,防止形成破窗效應。
習近平總書記所說的“破窗效應”,指的是如果破壞生態環境的行為被放任存在,會誘使越來越多的人爭相仿效。如果把每一棵被亂砍亂伐的樹看作一扇窗,在距離塞罕壩機械林場兩個多小時車程的隆化縣鬧海營村,鄭淑芳就是修補窗戶的人。33年,以她一人之力,三千畝荒山成為今天松濤起伏的人工森林。
鄭淑芳:我今年都68了,我35歲開始進的山,我們這山我對它確實有感情,要是給別人我還真不放心。三四十萬棵樹差不多凈我自己栽的,我是一年栽一點。
記者:您從中得到什么收益了嗎?
鄭淑芳:只有付出。為了這山,我們家小賣部關了,藥店關了,就沒有經濟來源了,把掙的錢都擱到山上了,還借些個外債。最后我們的山上出礦了,開了三年礦,金礦,掙了一百來萬吧,把我的外債就都還上了。還完之后我就關了,不開了。不開這礦,我們那老頭就跟我離婚了,說你放著錢不掙,我說你說咱們為的是什么?是栽樹,現在你要是繼續開礦,那咱以前山皮破壞的還是白搭。
記者:這么多年您去別的林場看過嗎?
鄭淑芳:我上塞罕壩去過。哪年一般我都要去一趟,我看那塊的林海特漂亮。我跟人家不能比的是哪呢?人家是能成片栽,我是哪塊能栽一棵我就栽一棵,因為我這是石頭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在內蒙古高原南緣渾善達克沙地前沿,塞罕壩人的綠色長城巋然不動。他們大概沒有料到,55年的精神財富,能飛越百公里,成為另一片荒山的持續給養。任時移世易,開山的鐵鍬,一如當年。
塞罕壩今日造林之難,是鄭淑芳所沒有料到。她所面對的“石頭山”,也是塞罕壩人如今最重要的造林對象。55年耕耘,在未來1到2年之內,塞罕壩林場植被即將飽和,林業科科長李永東介紹,十八大以來,更多的樹,被栽至坡度陡峭、地質條件差的區域。
李永東:我們攻堅造林,還有四五百米的坡度,車上不去,我們用騾子駝,一個騾子兩筐苗子。陡地方到啥程度?我們的騾子在上面有時候也不太好使喚,騾子都轱轆坡。應該是2015年那年,摔死兩個騾子。
工業化社會,現代化林場,塞罕壩人仍在用最原始的方式負重運輸,肩挑樹苗和家國前程。31歲的林業科副科長范冬冬正是攻堅造林的中堅。
范冬冬:那邊山上造林,趴著往上爬,這是我親身經歷的,畜力也不行了,手腳并用往上爬,把苗子一筐背個二十來棵。
塞罕壩人造林之苦多為外界所不知,他們即將面對的煩惱,在外界看來也是奢侈的。建場至今,塞罕壩森林覆蓋率已由12%提高到80%,不毛之地層綠盡染,該向何處借地栽樹?曾經的造林工人,又將以什么為主業?國家林業局國有林場和林木種苗工作總站副總站長劉春延曾任塞罕壩林場場長,他以“任重道遠”概括,眼前的綠還遠不是理想的綠。
劉春延:雖然是我們綠化的空間已經接近飽和,但是我們森林質量的提升永遠在路上,綠跟綠的質量,綠跟綠的厚度那是不一樣的。
記者:質量和厚度具體用什么來衡量呢?
劉春延:首先具有豐富的生物多樣性,生物之間相生相克完整的生物鏈構成,只有次生林、天然林,甚至經過近自然化的,較高質量的人工林,它才真正是一個健康的,可持續的生態系統。衡量它的標準,森林結構是不是喬灌草立體結構,再一個,它的生物量是不是足夠龐大。
習近平總書記的講話擲地有聲:“我國生態環境矛盾有一個歷史積累過程,不是一天變壞的,但不能在我們手里變得越來越壞,共產黨人應該有這樣的胸懷和意志。”的確,塞罕壩林場建場前,昔日木蘭圍場變為荒棄的高嶺;復原林海,需要幾代人半個多世紀的全身心投入。前五十年,筑牢綠色屏障;過去五年,攻堅造林;而提高造林質量,讓人工林近自然化,是未來長久的功課。習總書記所說“一個時代一個主題”,塞罕壩是見證者。林場場長劉,撎寡裕爸黝}”變化中,塞罕壩有自己的不變和堅守。
劉,摚喝眽瘟謭龅哪J,高層垂管,由林業部建場、河北省管理,一直到今天。高層垂管對尤其像國有林場這樣的單位具有重要意義。因為林業周期長、見效慢,很難在短時期內取得收益。有國家財政的保障,也能保障職工的生活,對人才有一定的吸引。
一棵樹里看出一個世界,塞罕壩人有自己的執著。青松見證,那些為了山河永續而放棄的其他可能性,那些半個多世紀以來頂住喧擾聲的領路人,以及所有被敏銳感知的時代巨變和龐然林場的及時調整。55年的啟示錄如何續寫?塞罕壩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