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情懷打滿分,拍攝不及格?
電影《無問西東》中,王力宏飾演的大學生投筆從戎,最后為國捐軀,感動了不少觀眾。
上周五上映的《無問西東》,在觀眾中和業內掀起了一陣波瀾。作為一部向清華大學校慶獻禮的影片,它在浮躁娛樂化的當代追想曾經清華師生的風采,思考人生的意義,讓許多觀眾感懷落淚。但同時,對該片藝術質量的質疑也從未停止,無論劇本、剪輯還是音樂,該片都受到了全方位質疑。一部有情懷也有缺點的電影,究竟應該怎么看?
“情懷派”:感動就夠
中國觀眾看電影,向來會舍棄最后那幾分鐘字幕,影廳也會提早開燈,為離席觀眾照明。然而這一習慣卻在《無問西東》上映時被顛覆。在這段名為“七分鐘讀懂中國風骨”的彩蛋里,出現了很多近現代歷史上如雷貫耳的清華老師和校友,比如梅貽琦、梁啟超、聞一多、朱自清、錢學森。很多觀眾在起身時發現銀幕上還在一一介紹這些名人,紛紛停下腳步,站著看完字幕。每出現一個名人,常常伴隨著觀眾的驚嘆“原來他也是清華的!”有的觀眾舉起手機,拍下大師出現的畫面;還有的影廳里,每介紹一個人,全場便自發鼓掌一次。
五位明星聯手,為該片奉獻出四個年代四段清華學子的故事:上世紀20年代,陳楚生飾演的大學生接受西方現代啟蒙后,開始思考人生和未來;上世紀40年代,王力宏飾演的沈光耀放下富貴少爺的身份,以身許國,抵抗侵略;上世紀60年代,黃曉明飾演的陳鵬在社會動蕩中堅守善良,為章子怡飾演的王敏佳“托底”,參與科研支邊,為祖國的科技進步熬光了頭發;張震飾演的張果果身處當代,在職場中幫助他人、散發熱量。主人公在家國之間、生死之間、善惡之間、情義之間的困惑與抉擇,感動了許多觀眾。
該片有著完全不同于其他商業片的理想主義情懷,四個年代的年輕人身上都閃爍著真善美的光輝,不受外界干擾,不被苦難擊垮,不畏死亡威脅。這種頗為書生意氣的態度,在當下顯得彌足珍貴。片中感人橋段頗多:王敏佳被批斗后,與陳鵬雨中相擁而泣;沈光耀與戰友們駕駛戰斗機給貧民窟里的孩子們空投救濟品;沈光耀犧牲后,母親含淚看兒子的日記……一幕幕場景都收獲了觀眾的眼淚。網友“緋色神仙”表示:“我喜歡這種傳遞正能量又不說教的故事,它讓我在感動過后,體會到一種激勵,找尋當初的信念,去面對這個嘈雜、浮躁的世界。”
“技術派”:各種失控
在贊美和感動之外,有一些影評人和觀眾則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在他們看來,該片盡管在情懷和價值觀上令人感佩,然而從電影的拍攝手法上看卻不夠合格。
“導演野心太大,想用四條時間線串起清華百年,結果各種失控。張震那條線像公益廣告,陳楚生那條線短得像MV,王力宏那條線成了特效半成品的空軍征兵廣告,章子怡那條線則是八點檔偶像劇。”影評人張宗鉛認為,電影不是講故事,如何用視聽語言的技巧講故事,比故事本身更重要。《無問西東》講故事的方法有點兒笨拙,基本就是配樂硬煽情,喊情懷,“光給你放一段悲傷的音樂‘煽’你,你也一樣感動、一樣哭。”
另一位不愿具名的影評人表示,她完全相信影片想要傳遞的情感和價值觀,但正因如此,她想給該片打差評,“因為這些人和事,需要更高級的表達手法。”她認為該片的鏡頭語言處理得非常不到位,不具備基本的電影語法,四個時空想切到哪兒就切到哪兒,人物動機也很莫名其妙。
當然,大部分批評該片的觀眾和影評人都承認,該片盡管尚未達到他們心中好電影的標準,但和“那種抱著無所謂心態,只想賺錢隨便拍出來的爛片”不一樣,應該區分對待。在他們看來,主創已經很努力了,但由于能力有限,最終效果不盡如人意。
有爭議:情感營銷?
《無問西東》剛上映時,微博上曾爆出該片被網絡水軍惡意刷差評的新聞,不過從目前各大平臺上的反饋來看,該片仍然獲得了多數觀眾的好評。
目前該片在豆瓣上的評分已經從6.2分攀升至7.4分,貓眼評分則達到8.6分。因為不錯的口碑,該片排片和票房也一路逆襲,排片從上映首日的19.5%升至21.7%,票房也在昨天擊敗好萊塢大片《勇敢者游戲:決戰叢林》,成為當天票房冠軍。目前該片累積票房已達1.6億元,按照貓眼的預測,該片最終票房可能超過4億元,這一數據已遠超業內最初的期待值。
圍繞該片引發的情懷與技法的爭議,成為這幾天社交網站上的一大熱點。喜歡該片的人說,《無問西東》里有當下社會缺少的信念和擔當,值得為其鼓掌;不喜歡該片的人則說,影片空有情懷而缺乏藝術性。雙方甚至開始互相攻擊,有人說“只有沒文化的人才會看不懂、不喜歡”,也有人說被該片感動的都是“戲精”“患上情懷高潮癥”。
對此,導演伍仕賢認為,有爭議對一部電影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正好說明該片是特別的、不隨大流。他表示自己很喜歡這部電影,“有些電影就是表達一種感覺,不必各種分析。”而該片就屬于此類。
影評人木衛二坦言,該片當然有不少缺點,但因為表達“拷問內心,為愛獻身”的主題,所以可以被原諒,“接受這樣一部電影,被‘煽’到直落淚,總比刷一晚上的明星八卦,來得更有意義一些。”
不過,還是有人認為,如果影片本身質量不過關,即使有情懷,這種情懷也只能屬于消費品。“情懷其實是一種情感營銷,如果喊情懷就是為了賺觀眾的錢,那就只是營銷伎倆而已。”張宗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