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六天票房初報57.9億元,刷新2018年紀錄;比市場擴容更受業界關注的是創作提質 不一樣的“開門紅”凸顯中國電影結構性變化
依靠大年初一收獲的14.33億元票房,己亥年六天的電影總票房初報57.9億元,超過2018年的57.38億元。
毫無疑問,中國電影又一次在中國新年贏得了開門紅。春節假期落幕時,承載中國人科幻理想的《流浪地球》已收獲了20億元票房;都有較高完成度的《瘋狂的外星人》與《飛馳人生》票房分別超過了14億元和10億元;檔期總共八部影片里,有七部票房邁過億元。
與前兩年相比,己亥年的開門紅又是氣質不同的。如果說過去幾年大銀幕的增長讓中國電影能在春節時分憑“人口紅利”屢創新高,那么今年發生的諸多新現象,如類型拓寬、品質提升、增速放緩都指向了中國電影的結構性變化。
中國電影評論學會會長、中國文聯電影藝術中心主任饒曙光說:“中國電影需要從產業的黃金發展時間走向創作的黃金時間,今年春節檔可以視作中國電影過去幾年不斷倡導‘品質提升’的一個縮影,在意義表達和制作完成度上都超過去年。而從此番市場反響來看,如何差異化滿足不同觀眾的觀影需求,如何發掘中國電影新力量,如何進一步調動觀影熱情等,這些課題也都隨著備受關注的檔期而一一放大,值得研究。”
從技術到流程,中國電影工業的步步升級清晰可見
銀幕上,航天員劉培強操縱空間站沖向木星時,《流浪地球》代表著中國硬科幻電影邁出了扎實一步;落入地球的外星人遛著耿浩和大飛兩人滿大街轉悠時,《瘋狂的外星人》在真人與CG特效結合上做得恰如其分;張馳向著巴音布魯克魔鬼賽道挺進時,《飛馳人生》的賽車部分亦是中國電影工業在新領域的一次嘗新。春節檔排行前三的影片都與中國電影工業的進步休戚相關,這不是偶然。
電影是基于一定工業模式上的藝術產品,如是觀點,早在世界范圍內被反復驗證。曾經,手工作坊式的電影制作,是中國電影亟需擺脫的粗放型發展印象。如今,在一年中最好的檔期、在商業大片最集中的六天,票房“能打”之作都與工業的步步升級呈現正相關。
中國電影家協會副主席、清華大學教授尹鴻評價《流浪地球》超預期。“視覺、節奏、氛圍、強情節推動力、特效質感,都達到了好萊塢超級類型片的水準。”在他看來,工業完成度是“1”,劉慈欣提供的拯救地球、太空流浪的想象以及片中呈現的全球背景、人性框架下的中國主體英雄設計等,則是許多個“0”。只有邁過“1”的硬科幻門檻,之后的“0”才有意義。
值得注意的是,《瘋狂的外星人》在工業上的成功不止于技術,還體現在了流程上。該片集合了所有可以在春節假期吸引觀眾的元素:喜劇與荒誕、土與洋、特效與金句,它的背后有六名編劇,每人各司其職,恰體現了工業化的制作流程。
技術、流程、美學,都是構建電影工業的必要元素。中國電影能接入國際一流的工業流程,好事一樁,也是課題一道。
從滿足需求到實現情感與價值的認同,“共同體美學”正在多渠道建立
如果拉一張類型譜,己亥年春節檔的類型豐盛,大約是近年來之最。科幻影片《流浪地球》、荒誕喜劇《瘋狂的外星人》、喜劇與運動題材 《飛馳人生》、喜劇勵志《新喜劇之王》、奇幻片《神探蒲松齡》、動畫《熊出沒·原始時代》、真人與動畫結合《小豬佩奇過大年》、港式反腐題材《廉政風云》,幾無同質。
更值得一書的,是今年終于有影片能滿足一家老少在同一個影廳實現團圓的“合家歡電影”了,且不止一部。在不少專家看來,《瘋狂的外星人》《新喜劇之王》《飛馳人生》《流浪地球》都符合全家觀看的審美習慣和智識需求,而非簡單的“大手牽小手”陪伴式觀影。
如《飛馳人生》,該片講述了落魄車王重新崛起的故事。對年輕男性,外在的搏擊與內心的熱血,是最淺表的主題詞;于女性及年長者,失意人拼搏奮起的內在精神寫照,以及凡俗人生多見的不舍追求,是觸動內心柔軟處的通關密碼;對于孩子,瑰麗畫面抵達的夢幻、想象及最后的浪漫飛揚,都不失視覺享受。而片中沒有真正的反派,新老車王間的尊重與公平,老伙計間的團隊精神與互信情誼,都讓這部充溢時代正能量的影片能被廣泛人群接受。又如《新喜劇之王》,天真者看到永不言棄的執著,思考深一步的則看到喜劇的反諷。北京大學教授李道新說:“一部是小人物笑中含淚,一部聚焦落魄后的人生況味。在類型的基礎上言志,以個人經驗與人生境界通情,這是兩部影片能動情和感人的相似原因。”包括《流浪地球》,它能成為2019年第一部現象級電影,片中的中國元素、中國文化,以及三代情、兄妹情、戰友情、家園情愫等中國式人情味,都在合力構筑著硬奇觀下的軟感動。
從滿足觀眾的類型需求,到銀幕內外實現情感與價值的認同,中國電影賴以在中國市場發揚光大的“共同體美學”正在通過多渠道建立。
春節檔需要大量低頻觀影人群的支撐,也成為培養觀眾觀影習慣的重要檔期。與此同時,“到網絡觀影”也正在讓中國電影的長尾效應最大化。“這是中國電影發展的結構性變化。應對變化,我們需要在市場端做更深入的田野調查、更深入的全面分析,需要不斷培育觀眾、特別是有效觀影人群,進一步釋放人口紅利。”饒曙光認為,“在創作端,提升品質、為中國電影注入新力量、新創意,滿足互聯網一代的文化想象等,都是中國電影可持續發展的系統性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