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答民法典·以案說法】

　　●關鍵詞

　　虛擬財產 財產權益認定

　　●概述

　　隨著互聯網時代的發展，微信、淘寶、支付寶等成為人們生活的重要工具，網絡游戲市場也不斷擴大，網絡上的賬號、游戲設備、游戲幣等虛擬財產被越來越多的人接受和使用，與此相關的糾紛也越來越多。

　　作為一種伴隨著網絡出現的新興事物，無論是在理論上還是實務中，都尚未提出一個權威統一的虛擬財產概念。由于其特殊存在形式以及人格利益和財產利益并存的特點，以往立法并未能對虛擬財產進行明確規定。我國的民法典，是目前世界上第一個對虛擬財產作出規定的法典。同時民法典保持了開放性，為將來的立法留足了空間，也為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提供了上位法依據。

　　●案例

　　李某花費了幾千個小時的精力和上萬元的現金，在一款游戲里積累和購買了幾十種虛擬“生化武器”，但有天當他再次進入游戲時，卻發現自己庫里的所有武器裝備都不翼而飛了。

　　經過查證，這些裝備被另一玩家盜走，李某找游戲運營商交涉，但運營商拒絕將另一玩家真實資料交給李某，于是李某以游戲運營商侵犯了他的私人財產為由把運營商告上了法庭。最終，法院判決游戲運營商須對李某丟失的虛擬裝備予以恢復。

　　●法條

　　法律對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有規定的，依照其規定。（第一百二十七條）

　　●專家說法

　　陳遼敏（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立案一庭庭長）

　　虛擬財產受到侵害同樣應受法律保護

　　網絡虛擬財產一般指網絡虛擬世界中具有一定價值的一種財產性權利。比如游戲世界中的游戲賬號、游戲幣、游戲裝備，電子商務中的網店，社交場景中的微信賬號、QQ賬號、電子郵箱等。幾年前大家對于網絡虛擬財產的理解不一，法律對此也沒有明確的規定。今年五月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百二十七條規定：法律對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有規定的，依照其規定。這條法律規定，確立了網絡虛擬財產在我國民法典中的一席地位，世界民法典的歷史中第一次作出這樣的規定，這條法律規定確定了網絡虛擬財產受到侵害同樣應當受到法律保護，還給后續進一步立法開放了空間。

　　深圳南山區法院曾審理國內首個“虛擬財產”盜竊案，被告人破解了大量QQ號碼的密碼，進行出售，獲取了非法利益，被判處拘役6個月。

　　北京朝陽法院受理國內首例虛擬財產糾紛，原告的游戲裝備被他人竊取，平臺公司拒絕提供盜號者信息，原告起訴平臺公司。

　　幾年前，我也曾經處理了一起網店的繼承糾紛，一位年輕男士婚前在一家知名平臺上開了家服裝店，婚后夫妻共同經營，經過幾年運營，網店有了很好的口碑，成為皇冠級的賣家。一天，該男子突發疾病猝死。他父母起訴他妻子，要求繼承包括網店在內的遺產。因為這家網店有固定的客源、良好的商譽，雙方都認為具有一定的財產價值。但網店作為網絡虛擬財產如何評估其價值，如何確定其歸屬，成了案件處理的難點。經過多輪調解，最終雙方達成調解協議：網店由妻子方繼續經營，妻子方支付父母方一定的網店折價款，雙方共同向平臺申請變更網店經營者。

　　2019年，杭州互聯網法院受理了一起涉及數字貨幣——比特幣的糾紛。原告通過某網絡購物平臺向被告購買了幾個比特幣并儲存于被告所提供的比特幣錢包中。后被告網站關閉，導致原告所購比特幣無法找回，給原告造成損失。被告以比特幣屬非法財產，在我國不受法律保護為由提出抗辯。

　　杭州互聯網法院雖然以被告主體不符駁回了原告的訴訟請求，但在判決中對比特幣作為虛擬財產、商品的屬性及對應產生的財產權益作出了認定。財產作為權利客體，需具備價值性、稀缺性、可支配性。比特幣通過“礦工”“挖礦”生成，既需要投入物質資本用于購置與維護具有相當算力的專用機器設備，支付機器運算損耗電力能源的相應對價，也需要耗費相當的時間成本，因此比特幣作為網絡虛擬財產是具有一定價值的一種財產性權利。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確定了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屬性，這回應了互聯網時代下法律實踐中的呼聲，也讓我們對立法機關下一步對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立法保護充滿期待。

　　（本報記者陳慧娟采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