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抽象》

    2013年10月5日，在香港蘇富比秋拍中，曾梵志《最后的晚餐》以1.8044億港元成交，成功問鼎最貴的亞洲當代藝術品。11月23日，在香港佳士得秋拍中，曾梵志《協和醫院系列之三》以1.13億港元成交。也許曾梵志只是個例，但在香港佳士得現當代藝術夜場中，朱德群、羅中立等七位藝術家同時打破個人成交紀錄，對當代藝術而言，如此矚目的高價成交，其里程碑意義不言而喻，所帶來的市場信心遠比行情更重要，也為當代藝術市場吸引了更多關注的目光。
　　但是，在振奮人心的消息背后，質疑的聲音也接踵而至。著名藝術評論人朱其抨擊道：“面具系列是曾梵志最差的作品，這不過是國外雜志插圖畫的東西，插圖畫賣一個多億，簡直是在侮辱中國人的智商”。評論人項立平則以調侃表達了質疑：一張曾梵志畫的少先隊員吃西瓜可以換香港嘉德夜場的整場拍品？
　　不可否認，當代藝術在內地一直游離在主流之外，并不被社會看好，甚至遭受了各種非議，常被貼上“炒作”、“投機”，甚至“藝術垃圾”之類的標簽。從85新潮美術，到新生代、玩世現實主義、政治波普、觀念藝術等藝術觀念的起起落落，從圓明園畫家村、798藝術區，到宋莊藝術區的數次遷徙，很多藝術家一直是流浪的狀態。從1993年開始，尤其是2000年之后，中國當代藝術走向巔峰的“黃金時期”，一些藝術家開始在國內外市場嶄露頭角。然而好景不長，經歷了金融危機，尤其是尤倫斯、薩奇、希克等國際藏家拋售之后，很多資本跟風離場，當代藝術市場陷入一片黯然。
　　去年秋拍中，當代藝術的慘烈更加觸目驚心，很多藝術大腕的作品集體遭遇滑鐵盧，要不流標，要不以“白菜價”成交，也就是知名策展人顧振清所謂的“黑色星期天”。即使在今年香港蘇富比春拍中，岳敏君的《飛翔》作為當代藝術版塊的圖錄封面仍慘遭流拍。在此情境之下，曾梵志《最后的晚餐》招致質疑，這是情有可原的，也是必然的。
　　業內質疑甚囂塵上，王鳳海卻有不同的聲音。他認為，首先，受國際觀念的影響，國人的觀念也在不斷轉換，開始逐步接受當代藝術。其次，像曾梵志這樣的藝術家，很注重自身形象的塑造，他們關注慈善事業，參與很多慈善活動，作為一個富有社會責任、敢于承擔的藝術家，容易提高社會對他們的形象認知。再次，他們做過很多國際展覽，在國內外都有固定的藏家群體，投資人也會朝著投資的方向走，選擇投資國際上比較看好的藝術家。綜合來說，這次拍出這么高的價格，是可以理解的。另外，作為當代藝術代表人物的方力鈞受聘國家畫院，反映出當代藝術開始被官方機構認可，這是一種導向，一種態度。社會可以接受多種風格的藝術品，是社會審美進步的體現。
　　11月16日，在嘉德“中國油畫及雕塑專場”中，《柏林室內》雖然是劉野90年代的重要代表作，最終以943萬元成交，這已經是當代藝術版塊中成交價格最高的作品。12月1日，在保利八周年秋拍“現當代藝術夜場”中， 曾梵志《面具系列》以2277萬元成交，《黃昏之一》以1150萬元成交，張小剛《睡夢中的男孩》以402.5萬元成交。一個有趣的現象是，岳敏君、王廣義、方力鈞等人的作品并未露面，即便是在香港，這些名噪一時的大人物都有些沉寂了，只有曾梵志還在不斷加碼。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寫實油畫市場的大幅上揚，靳尚誼《塔吉克新娘》從900萬元底價，一路攀升至8510萬元，另外兩幅作品《塔吉克小姑娘》、《女青年肖像》分別以437萬元、287.5萬元成交。王沂東《春襲羽萍溝》、《純真年代》分別以2070萬元、1955萬元成交。雖然寫實作品也有多幅流拍，但是兩大拍賣公司呈現出一個共同的特點，陳逸飛、王沂東、楊飛云、艾軒、陳丹青、陳衍寧等寫實藝術家已經成為拍賣成交的有力支撐，即便是在去年秋拍中，寫實市場依然表現堅挺，這反映出寫實繪畫的市場是比較穩固的，同時藏家的精品意識加強，不會盲目追求名家。正如業內人士分析，市場深度調整之后，不斷梳理，少了投機的成分，藏家心理也更為成熟，當代藝術的回歸可能更加趨向學術性，這是值得欣慰的。
　　12月1日，在北京舉槌的蘇富比藝術周“現當代藝術拍賣會”中，趙無極《抽象》以8968萬元高價由內地藏家競得，再度刷新其世界拍賣紀錄。但是，應該清醒地認識到，當代藝術在內地市場的復蘇之路不會那么好走，要想長遠發展，還得慢慢培養。當代藝術是小眾收藏，在內地一直沒有形成堅實的土壤。內地藏家偏重書畫和瓷器版塊，對于傳統的、寫實的作品情有獨鐘。收藏趣味的差異，關注點的不同，使得在國際市場風生水起的當代藝術在國內不溫不火，甚至遭遇冷落。另一方面，當代藝術的市場并不像傳統市場經過多年的培育，學術梳理匱乏等多種因素疊加，導致很多藏家對當代藝術市場巔峰時期的價格并不認可，某些藝術作品，乃至藝術家是否經得住歷史的考驗，都是未知數，從投資角度而言，風險性太大，也是藏家選擇觀望的顧慮之一。
本欄目版權所有，歡迎分享到朋友圈，如有轉載請注明來源微信號：cewenhua，或者微信公號：中經網文化產業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