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塊簡單的“米餅”。它承載著大鵬新區、大鵬所城及其所在的大鵬街道等周邊地區人們的飲食文化。它的形成和傳承,是跟大鵬所城的建立、所城“軍士”的世襲制度、屯田制度和軍事活動等情況緊密聯系。
近日,“深圳記憶”文化項目小組在大鵬古城街道的打米餅體驗館見到了74歲的傳承人余進如阿婆。作為大鵬新區區級非遺項目“大鵬打米餅”第六代代表性傳承人,余阿婆至今沿襲古老的制作工藝,用雙手制作一片片散發著甜香的圓溜溜、香噴噴的米餅。
生于1944年的余阿婆至今執掌大鵬所城的“打米餅作坊”。從曬米開始,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制作著可口的米餅。如今,第七代傳人、70后大姐楊河卿也在她的手把手教導下,接過非遺傳承的指揮棒,用技藝告訴人們“所城米餅的故事”。
一塊米餅的故事
說起米餅的故事,要從大鵬所城建立的那一年談起。
大鵬所城博物館副館長黃文德告訴記者,大鵬所城建于明洪武二十七年。明代衛所制度實行軍士屯田制度,其家屬另立軍籍,全家遷至指定的衛所,世代為軍。據史料記載,大鵬所城的軍士最多時達到一千多名,加上家屬,總人口約三千人。
“明清時期,倭寇、海盜、匪賊猖獗,所城將士常年東征西討,行軍打仗常需攜帶干糧。大鵬所城兵士多為南方人,廣東又主產水稻,以大米為主食。但大米做成的飯食既不便攜帶,更難保存。一些軍人家屬便將大米磨成粉,以水調和做成餅,放在鐵鍋里,用柴火烤熟成為米餅,不但便于攜帶,更能保存較長時間。大家紛紛效仿。但這樣做成的米餅既硬又粗糙,咬起來很費力,而且沒有味,不好吃。大家又先將大米用開水浸泡,后用鐵鍋炒黃,再用石磨磨,還在米粉中加入糖水、芝麻、花生等原料。烤出的米餅金黃松脆又香甜可口。后來又發明了木模,還在模子里刻上吉祥的文字、圖案;用木錘錘緊放入模子里的米粉,因此稱為‘打米餅’。”黃文德說。
“‘大鵬米餅’還與一場勝仗有關,有歌謠為證。”黃文德介紹說,“1839年,賴恩爵指揮九龍海戰抗擊英軍入侵取得重大勝利。大鵬所城至今流傳著一首《大鵬米餅歌》:‘九龍海戰奏凱歌,鵬城軍民齊慶賀。支援前線送米餅,保障干糧裝滿籮……’,可見當時將士們吃的干糧就是‘打米餅’。在數百年的傳承過程中,‘打米餅’又從單純的軍糧逐步融入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大鵬所城民眾在春節等節日及婚喪嫁娶等民俗活動中,都流行制作‘打米餅’。”
米餅是這樣做成的
“小時候,能得到一塊米餅是非常幸福的事情。我們幾個小伙伴,過年過節的時候,你送我一塊,我送你一塊,揣在褲兜里,半天都不舍得吃。”余阿婆回憶往昔,仍是一臉笑意。
余進如阿婆現場展示“打米餅”的制作工藝。她說:“‘打米餅’的主要制作工具是石磨、柴灶、鐵鍋、鍋鏟、瓦盆、木盆、木模、木錘、鐵絲篩子、粗草紙、碗、桌、凳等。主要原料包括大米、紅糖、花生三類。”
余進如阿婆一邊制作,一邊耐心地講解,“首先,選出上好的粘米(鵬城人稱為冬米)用開水浸泡半小時;將開水浸泡過的冬米撈出放入鐵鍋中,用柴火炒,直至將米炒黃;用石磨將炒黃的米磨成米粉;把紅糖放入鐵鍋中加水煮開溶成糖水,花生放入鐵鍋炒熟打碎成顆粒狀;將米粉置瓦盆中,加入糖水,然后以手用力攪拌、和勻,再加入芝麻、花生顆粒;再將制備好的米粉裝入木模中,以手壓實,放到桌上用木錘錘緊密,然后從木模里倒出來,圓圓的、厚約1厘米、直徑約8厘米、表面還有吉祥文字或圖案的米餅半成品就完成了;最后,在鐵鍋里放上用鐵絲編成的篩子,篩子上鋪一層粗草紙,將一個個米餅半成品擺在草紙上,蓋上蓋子,點燃柴火,用文火烘烤20分鐘,打米餅就做成了。”
傳承600年的“衛所文化”
“大鵬‘打米餅’是明、清時期特殊的衛所制度的產物,而且一直傳承至今,見證了大鵬所城形成、發展、變遷的全過程,跟所城‘軍士’的世襲制度、屯田制度和軍事活動等情況緊密聯系,體現了一種特有的衛所文化特征。”黃文德介紹說,通過對大鵬打米餅相關資料的搜集、整理、研究,對了解大鵬所城建立過程中,軍民融合狀況、屯田制度的實施以及軍事史、戰爭史等均有參考意義,因而具有一定的歷史價值。
黃文德還表示,對大鵬打米餅深入發掘整理,對于了解這一地區人們的飲食習慣,人生禮俗活動、節慶習俗的形成、演變等都具有重要價值。
記者在打米餅作坊、門店看到,米餅雖好,但在美食琳瑯滿目的當下,仍不及面包糕點等更具吸引力。隨著社會變革的不斷深化和城市化進程的快速發展,在“大鵬打米餅”的傳承保護上仍然存在著危機。
“接下來,除了設置作坊、開辦體驗館、傳習班,還將通過各種渠道加以搶救、保護。否則,若干年后,‘大鵬打米餅’這一具有重要價值的特色食品將只存留在人們的記憶中。”黃文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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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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