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個農戶眼中的脫貧變化——2020年打贏脫貧攻堅戰(zhàn)調查（上）
題要：2020年，解決困擾中華民族幾千年的絕對貧困問題取得歷史性成就。2021年，我們要堅決守住脫貧攻堅成果，做好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xiāng)村振興有效銜接。新年伊始，翻動2020年行走記下的一頁頁筆記，希望的田野、美麗的鄉(xiāng)村，還有那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又浮現在心間。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從采訪筆記中整理出40個農戶和30位農村基層干部的經歷與思考，與讀者分享。
這40個農戶分別來自記者采訪走過的廣東韶關市、陜西商洛市和安康市以及貴州省沿河、從江、榕江三個貧困縣。需要說明的是，這40個農戶都是記者在采訪中了解的，“樣本選擇”沒有經過“學術標準”考量，算不上社會學意義的調查。但是，這些隨機遇到的農戶也許更能反映出普通人生活的變化。讓我們透過普通群眾的日常，來感受脫貧攻堅帶來的巨大變化。
剛剛過去的2020年，全國所有貧困縣實現了脫貧摘帽。這一年，記者隨著脫貧攻堅的鏗鏘鼓點，行進在南北鄉(xiāng)間，感受著脫貧攻堅的努力，也分享著人們走出貧困后的喜悅。
新年伊始，翻動2020年行走記下的一頁頁筆記，希望的田野、美麗的鄉(xiāng)村，還有那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又浮現在心間。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從采訪筆記中整理出40個農戶的變化，與讀者分享。
這40個農戶分別來自記者采訪走過的廣東韶關市、陜西商洛市和安康市以及貴州省沿河、從江、榕江三個貧困縣。需要說明的是，這40個農戶都是記者在采訪中了解的，“樣本選擇”沒有經過“學術標準”考量，算不上社會學意義的調查。但是，這些隨機遇到的農戶也許更能反映出普通人生活的變化。讓我們透過普通群眾的日常，來感受脫貧攻堅帶來的巨大變化。
貧困之困
健康教育和倡導健康生活方式應成為下一步鄉(xiāng)村建設的重要內容
脫貧攻堅最后這幾年都在啃硬骨頭，幫助最難脫貧的那群人走出貧困。經過前些年的努力，最后“沉淀”下來的貧困人口是哪些人？他們?yōu)槭裁簇毨В?/p>
“病”是導致貧困的最主要因素。記者走訪的40個農戶中，貧困戶有33戶，其中27戶是因病致貧。疾病拖累著這些農戶，使他們在脫貧路上走得沉重而艱難。
尤其是癌癥、尿毒癥這樣的大病，往往會讓多年積蓄化為烏有。“屋漏偏逢連夜雨”，有時，一家甚至有兩個以上成員生病。
在廣東韶關南雄市烏逕鎮(zhèn)新田村，記者走訪一戶李姓人家。64歲的老人患有肺氣腫，每天都要吃藥；原本是家庭支柱的兒子又患有慢性腎炎，干不了重體力活；2018年，兒媳婦被查出乳腺癌，做了手術。在醫(yī)保政策等扶貧措施幫助下，老人說，如今醫(yī)藥費負擔大大減輕，家庭生計沒有問題。但是，記者在采訪中也感受到籠罩在他們心頭的那份精神困頓仍無法卸去。2020年，記者走訪過的27個因病致貧農戶中，有5戶是兩個以上家庭成員生病。
夫妻倆加上老人孩子構成了農村家庭的主體。在這種家庭結構中，如果作為“頂梁柱”的丈夫或妻子病倒，家庭就會不可避免地陷入貧困。記者在廣東南雄市油山鎮(zhèn)上朔村一位姓徐的貧困戶家里，看到的是一幢二層小樓。迎面客廳裝修講究，幾乎看不出是貧困戶。41歲的主人說，房子剛剛建好他就查出了尿毒癥，每年看病需要2萬多元。父母都已60多歲，還有兩個孩子在上學，只能靠妻子一人打工維持，生活一下子困難起來。2016年他家被列為扶貧對象。他說，現在一年看病不超過2000元。看病負擔減輕了，自己也要努力把日子過得更好。
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走訪的27戶因病致貧農戶中，家庭“頂梁柱”患大病的有8戶，有殘疾人的家庭占7戶。
在秦巴山區(qū)的陜西安康漢濱區(qū)關家鎮(zhèn)小關移民小區(qū)，記者遇到一位81歲的老人。他一生撫養(yǎng)了兩兒五女，不幸的是老二殘疾，58歲了還單身一人。夫妻倆都已80多歲，和這個孩子一起生活。在易地扶貧搬遷政策鼓勵下，他們從深山搬到移民小區(qū)來，居住條件有了很大改善，但是生活起居仍有許多不便。
在粵北樂昌市，記者也見過一位90多歲的老人和60多歲、腿部殘疾的兒子一起生活。這幾年，各種幫扶政策在居住和經濟方面極大地提高了他們的生活水平，但他們仍然是需要關注和幫助的群體。
脫貧攻堅路上，我們做到了“一個都不能少”。行走在各地農村，記者看到即使最偏遠的村落、最困難的農戶也得到了基層干部不遺余力的幫助。然而疾病和殘疾仍困擾著農村困難群體。脫貧攻堅改變了農村生產生活的基礎條件，接下來健康教育和倡導健康生活方式應成為鄉(xiāng)村建設的重要內容。
兜底之“底”
醫(yī)療、教育和住房是農村脫貧最需要“兜”住的“底”
“兜底”是脫貧攻堅的重要制度安排。這些年，醫(yī)療保險、大病扶持、養(yǎng)老補貼、教育保障、住房建設等有針對性的措施，在農村脫貧幫扶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把農村最貧困的群眾“兜”起來，才能保證脫貧攻堅的“成色”。兜底保障需要千條線萬條線，在過去一年走訪中，記者從農戶身上切身感到醫(yī)療、教育和住房是農村脫貧最需要“兜”住的“底”。
家有病人，生活最難。這些年醫(yī)療保障體系在農村發(fā)揮了巨大作用。記者走訪的27個因病致貧的農戶中，有10戶明確表示，扶貧政策落實后看病的負擔明顯減輕了。家有慢性病人和大病患者的農戶，這種感覺更明顯。
教育往往占農戶家庭支出的大頭。教育幫扶是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關鍵舉措，給農戶帶來新的希望。
在粵北南雄市烏逕鎮(zhèn)田心村記者走訪過一個不完整的家庭。女主人姓黃，2017年丈夫在修建房屋時意外去世，家庭立即陷入困頓。她本人患有眼疾，很多活都沒法做，兩個孩子都在讀書。怎么辦？村里幫她家落實了教育補貼政策，一家三口享受低保，她本人每月還有380多元的殘疾補貼。兩個孩子的學業(yè)支出不再是問題。記者到訪時，她的兒子已在一所技校學習，14歲的女兒在烏逕中學讀初中。
住房一直是農村發(fā)展的縮影�！皵�錢蓋房”也一直是農村人對幸福生活的質樸追求。從土坯房到磚瓦房，再到住進小樓房、外墻貼瓷磚，房子形象地標注著農村發(fā)展的進程。住房保障讓農民實實在在體會到溫暖。在粵北山區(qū)，記者走訪了南雄市烏逕鎮(zhèn)田心村一個貧困家庭——李干珠家。李干珠79歲，愛人76歲。他們無兒無女，住在村邊一處祖輩傳下來的土坯房里。列入貧困戶之后，2017年政府補貼，村里幫忙，為他們修建起70多平方米的磚瓦房。兩位老人每月能領養(yǎng)老金和低保金，生活有了保障。
農民一直把住房當作人生大事。在陜西安康市漢濱區(qū)縣河鎮(zhèn)財梁社區(qū)，67歲的譚永英住上了樓房。她多年隨老伴在外地打工，2012年全家回到村里時，久不住人的老屋已經坍塌不能居住。那些年他們便一直租房住。后來，村里有了易地扶貧搬遷政策，他們搬進了移民小區(qū)。兒子在社區(qū)公益崗位工作，孫子在附近中學讀書�！凹腋駛�家的樣子了�！彼吲d地說。
仔細一算，記者一年走訪的33個貧困戶中，有11戶直接得益于農村住房保障政策，改善了生活條件。“兜”住農民住房的“底”，讓農民安居，這是脫貧攻堅的成效，更是鄉(xiāng)村振興的基礎。
產業(yè)之“興”
脫貧產業(yè)要符合當地實際情況，不能走得太快，更不能盲目求高求新
產業(yè)是實現脫貧的重要抓手。貧困地區(qū)產業(yè)發(fā)展改變人們的生產方式，讓農民有了穩(wěn)定收入、實實在在脫貧。產業(yè)脫貧在各地有豐富的實踐。2020年記者走訪的40個農戶中，從產業(yè)發(fā)展中直接受益的有21戶。
什么樣的產業(yè)脫貧帶動效果好？人們說，那些“貼著地面”的產業(yè)帶動農民最多，促進脫貧的效果也最好。
產業(yè)怎樣“貼”到地面？在秦巴山區(qū)的陜西安康市記者看到，當地把工廠辦到群眾身邊，讓搬出來的群眾方便進工廠。易地扶貧搬遷是安康推進脫貧攻堅的重要舉措。短短5年時間，有300多萬人搬出深山。搬出來，如何能致富？安康的做法是大力建設社區(qū)工廠。
這很像上世紀80年代江浙一帶的“工業(yè)下鄉(xiāng)”。當地在符合條件的小區(qū)里建社區(qū)工廠，大多是勞動密集型企業(yè)，毛絨玩具是主要產業(yè)。移民搬遷來的人們在小區(qū)居住，在社區(qū)工廠上班，既能照顧家庭，又能保障收入。
在安康市漢濱區(qū)，記者隨機走訪了10戶移民新區(qū)的搬遷群眾，其中有8戶是近3年從外地打工返鄉(xiāng)的。他們之所以放棄外出務工回鄉(xiāng)來，就是因為家門口有了工廠。盡管回鄉(xiāng)后的工資可能沒有在外高，但是能和家人團聚是他們更大的企盼。人回來了，社區(qū)有了人氣，地方發(fā)展也就有了新氣象。
與安康這種讓工廠“貼近”群眾的方式不同的是，很多地方直接把當地特色產品發(fā)展成產業(yè)。貴州沿河土家族自治縣中寨鎮(zhèn)就通過發(fā)展茶葉產業(yè)直接帶動群眾致富。該鎮(zhèn)志強村的廖三勇在50歲之后不再外出務工，而是在村里尋找致富門路，想過種桃樹、栽辣椒等多種辦法。2018年，村里發(fā)展白茶產業(yè)。他積極參與，領辦專業(yè)種植合作社，一年收入就有六七萬元。
沿河是江蘇張家港市的對口幫扶縣。近年來張家港積極幫扶該縣發(fā)展鄉(xiāng)村產業(yè)。記者在沿河縣中界鎮(zhèn)高峰村見到了羅賢國。他和妻子都患上了腰椎間盤突出，干不了重活。在外地打工10多年后，2008年他們回到村里，卻找不到增收門路。2019年，張家港市在村里投資辦起鵪鶉養(yǎng)殖場，他在養(yǎng)殖場打工年收入7萬多元。這種“貼著地面”的產業(yè)不僅可以吸引農民就業(yè)，還能讓農民充分分享發(fā)展紅利。
“貼著地面”的產業(yè)關鍵要符合農村資源、地理環(huán)境條件和勞動力素質等多方面的實際情況。既然是產業(yè)，當然也面臨升級問題。但是，在剛剛實現脫貧、群眾生活狀況還需鞏固的階段，脫貧產業(yè)不能走得太快，更不能盲目求高、求新。
脫貧之變
脫貧攻堅改變了貧困群眾的生活，也增強了他們前行的力量
脫貧攻堅帶給鄉(xiāng)村的變化是豐富而深刻的。
在貴州最后一批摘掉貧困縣帽子的榕江縣，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曾走訪過八開鎮(zhèn)黨央村。村黨支部書記李世繽的愛人周桂英，從小在貴州黃平縣縣城長大。周桂英說，2004年她嫁過來第一次進村，在很遠的地方下車，跟著丈夫走了3個多小時才到村里。村里當時不通電、沒有自來水，用柴火燒飯。一個縣城長大的姑娘，開始完全無法適應這里的生活。
2005年村里通了土路，2007年家里買了摩托車；2016年她家買了村里第一輛小汽車，丈夫還當上村干部，修通3000米連戶公路，家家戶戶門口有了水泥路。這位外來媳婦說，“誰有這么大本事，才幾年工夫就改變了這個小山村？共產黨真了不得，我也要爭取入黨”。這位淳樸的山里媳婦寫入黨申請、參加學習，后來成了一名共產黨員。
對貧困戶而言，除了生活的改善，他們切身感受到的還有被關心被尊重。走訪貧困戶時，記者經常會問農戶與干部的關系，有13個農戶明確表示，現在村干部經常來。駐村幫扶干部更是讓貧困戶感激，廣東韶關的多位貧困戶告訴記者包戶幫扶干部經常上門走訪。這種經常性走動，讓貧困戶感受到濃濃的關愛，不僅改善了干群關系，還激發(fā)出貧困戶內在的脫貧動力。
激發(fā)起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有了前進動力。在廣東南雄市油山鎮(zhèn)下惠村記者還走訪了一個叫沈明朝的年輕人。2016年因為父母生病，在外打工的他和妻子回到村里，生活一度陷入困境。在扶貧幫扶單位和村里幫助下，他享受補貼政策購買了拖拉機，開始承包土地種水稻。后來逐步擴大規(guī)模，日子一天天好起來。說起扶貧帶來的變化，他說：“我變得敢借錢了。以前是借錢看病，心里害怕�，F在是借錢發(fā)展，心里有底。”記者到訪時，他已經考取了駕照，剛購置了一臺大型拖拉機，還準備買收割機。
貴州脫貧攻堅的一項重要工作是推進農村人居環(huán)境整治、實施人畜分離改造。祖祖輩輩下層關牛羊豬、上層住人的生活方式發(fā)生了變化。余秀中是從江縣加榜鄉(xiāng)黨扭村第三村民小組第一戶進行人畜分離改造的農戶。坐在鋪上水泥地板、壘起鍋灶的家里，他說，這些變化過去想都不敢想。兒子余春雷從浙江打工回來，高興地說：“以前住得很不舒服，不敢把朋友請到家里來，現在我們更愿意在家里接待朋友�！�
那穿山越嶺的通村公路，那修葺一新的山村，那干凈整潔的農家小院，脫貧攻堅帶來的這些變化都是看得見的。然而，脫貧攻堅帶來的看不見的改變更深刻、更持久�；洷必毨粲辛速J款發(fā)展的勇氣，秦巴山區(qū)的農民走出了窮鄉(xiāng)僻壤，貴州的苗家侗寨自信地邀請朋友來做客……這些變化無疑更激動人心。（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 魏永剛）
【調查手記】帶著希望走向新的春天
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好的注腳；時代的偉大變遷，一筆一畫刻寫在鄉(xiāng)村農戶的變化中。
一年時間，盡管因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記者采訪的腳步受限，沒能走得更遠，但是走過的那一家家農戶，都令人難忘。每一個貧困村、每一戶貧困戶，背后都有一段感人故事。因此，我忍不住從一頁頁零亂的采訪筆記中，把這些農戶的故事整理出來獻給讀者。
脫貧攻堅帶來了深刻的社會變革，改變了最貧困、最邊遠的地區(qū)，改變了生活道路上走得最艱難的那一群人。這些故事，發(fā)生在不同地方，但都是對脫貧攻堅成效具體且生動的詮釋。
脫貧攻堅帶來的變化，既有看得見的，也有看不見的。在黔東南的大山里，了解人畜分離給人們生活帶來的變化，當地干部提醒記者注意農戶家的鞋架。過去關牛養(yǎng)豬的房屋底層被硬化改造后，許多農戶自覺在進門處安裝了一個鞋架，鞋子被規(guī)整地收納起來。盡管鞋架并不精致，有的就是幾根木條搭起來的，但這小小的改變，透露出人們對生活的精細態(tài)度。這是人居環(huán)境變化帶來的一個想不到的改變。
當我們在風景秀美的鄉(xiāng)村，在綠樹掩映的山寨，在整潔的農家小院里，猛然間看到這些細小改變，感受到其背后人們生活追求的變化時，心中常涌起感動。
貧困不僅是經濟的困頓，也對人們的精神生活產生著影響。過去許多年，貧困地區(qū)的人們在向外人“自我介紹”時，總要強調一下“我們那個地方窮”。貧窮的現實在人們思想深處留下深深的烙印。今天，當我們再走進已經脫貧的深山遠村時，聽到的已經是“風景美”“生態(tài)好”這樣的介紹。介紹詞不經意的變化，折射出貧困地區(qū)人們的自信和希望。脫貧攻堅給了他們一個重新審視家鄉(xiāng)山水的視角。透過這個視角，人們看到了美麗，找到了自信。
“不讓一個人掉隊”，是脫貧攻堅過程中反復強調的原則。脫貧攻堅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都是具體的人，我們的目光瞄準一個個貧困戶，精準施策、精準幫扶、精準脫貧。脫貧攻堅改變的是一方水土，改變的是艱苦的自然環(huán)境，更改變了那為貧所困的普通生活，改變了一個個生動鮮活的人。脫貧攻堅成效也是以人民為中心理念的生動展現。
脫貧不是終點。鄉(xiāng)村振興的大幕緊隨脫貧攻堅勝利的鼓點，已經漸次拉開。脫貧攻堅深刻地改變了農戶的生活，讓他們感受到過去未曾有過的對生活的自信。精準幫扶改變貧困群眾的生活，也增強了他們前行的力量，使他們對未來充滿希望。在鄉(xiāng)村振興的舞臺上，脫貧的農戶滿懷信心，充滿希望。行走在嶺南粵北，行走在秦巴山區(qū)，在陽光灑落的每一個院落，我們分享著人們脫貧的喜悅，也感受著他們對未來的美好向往。
日歷翻過新的一頁，站在2021年的門檻上，那些鮮活的面孔，那些笑意盈盈的臉龐，從采訪筆記中浮現出來，讓我久久難忘。他們的臉上寫著收獲，也寫著希望。2021年已經來臨，那些剛剛擺脫貧困的人們，正帶著希望，走向新的春天。
一個值得期待的春天�。ū疚膩碓矗航洕請�-中國經濟網 作者：魏永剛）
30名基層干部的扶貧探索——2020年打贏脫貧攻堅戰(zhàn)調查（下）
題要：黨的十八大以來，數百萬干部被選派到農村，和當地黨員干部一起帶領鄉(xiāng)親們脫貧。在采訪脫貧攻堅的過程中，記者最先接觸到的正是這些基層扶貧干部。記者從2020年的采訪筆記中梳理出30位農村基層干部，他們是記者下鄉(xiāng)調研采訪時隨機遇到的，分別來自廣東韶關市，陜西商洛市、安康市，貴州沿河縣、從江縣、榕江縣。這些基層干部是脫貧攻堅的一線指揮者，也是積極參與者。透過他們的故事，我們也許能更加深刻地理解脫貧攻堅的成效和艱辛。
黨的十八大以來，全國數百萬干部被選派到農村。他們沖在一線帶領鄉(xiāng)親們脫貧，付出了辛勞和汗水。在采訪脫貧攻堅的過程中，記者最先接觸到的正是這些基層扶貧干部。
記憶是有選擇性的，有些場景總是難以忘記。翻看2020年記下的采訪筆記，一些基層干部的故事又浮現在眼前。記者從采訪筆記中梳理出30位農村基層干部，通過他們的感觸，也許我們更能理解脫貧攻堅的成效和艱辛。
這些扶貧干部都是記者下鄉(xiāng)調研采訪時隨機遇到的，其中包括：基層干部9人，他們是農村發(fā)展的領頭人；駐村干部18人，其中擔任駐村第一書記的9人；還有鄉(xiāng)鎮(zhèn)干部3人，包括一位鎮(zhèn)黨委書記、一位鄉(xiāng)長和一位鎮(zhèn)黨委副書記。
按地域劃分，這30位農村基層干部有5位來自廣東韶關市，8位來自陜西商洛市和安康市，還有17位來自貴州沿河、從江和榕江這3個最后一批摘帽的貧困縣。按年齡劃分，30個干部中有10位“60后”、3位“70后”、14位“80后”和3位“90后”。
他們都奮斗在扶貧工作一線，時間最長的已經在鄉(xiāng)鎮(zhèn)工作10多年。這些基層干部是脫貧攻堅的一線指揮者，也是積極參與者。他們的故事，有歌有哭，有苦有樂，有艱辛更有收獲。
驚與喜
從因農村現狀而“驚”，到為脫貧變化而“喜”，這其中情感變動有多劇烈，扶貧干部付出的艱辛就有多大
對于不少駐村干部來說，從縣城走到村里，地理距離也就幾十里最多上百里，他們的心理距離卻要大得多。說起剛剛進村的感受，許多人都用了一個“驚”字。
貴州省沿河縣中寨鎮(zhèn)志強村是一個深度貧困村。1982年出生的石捍南從小在縣城長大，2017年被選派到志強村擔任第一書記。第一次從鎮(zhèn)政府到村里時，20多里路他開車走了40多分鐘。2017年8月，志強村開始推進道路硬化改造。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進村時，從鎮(zhèn)上到村里一路都是5米多寬的柏油路，全程只要20分鐘。這幾年，村里還完成了通組到戶道路硬化。
石捍南剛到村里時，一半以上農戶住著竹板房。他擔任第一書記以來，全村694戶農戶中320戶的房屋得到維修，住房條件有很大改善。
山里的人對路都有著特殊期盼。在陜西安康市漢濱區(qū)關家鎮(zhèn)，剛擔任副書記一年的白天講得最多的就是路。1985年出生的白天，原來是漢濱區(qū)交通局干部。他到關家鎮(zhèn)第一件事就是修路，從2016年開始鎮(zhèn)里修了100多公里鄉(xiāng)村道路�！懊織l路我都至少走過3遍�！卑滋煺f。
“以前是坐在辦公室里看規(guī)劃，現在是坐在群眾家里談修路。最好的課堂就在普通群眾中。”這些鄉(xiāng)村道路他用腳一步一步丈量過，帶記者下鄉(xiāng)的路上，這位年輕干部有說不完的話。
只要付出過努力，就能體會到這種喜悅。貴州從江縣高增鄉(xiāng)占里村的石明才是貴州西部計劃的志愿者。2019年8月石明才來到占里村，工作之一就是給群眾辦夜校。每周兩次課，從找教材到備課都是他一個人完成。這位1994年出生的小伙子說，剛來時村干部幫他召集人，催了好幾次都沒有幾個人來�，F在，他只要在微信群里通知一下，20多個人就來上課了。他高興地說，在村里辦夜校是自己最滿意的事情，“百姓的收獲就是我的收獲”。
從看到農村的現狀而“吃驚”，到為鄉(xiāng)村脫貧變化而喜悅，這兩端的情感變動有多劇烈，扶貧干部付出的艱辛就有多大。因為有了付出，他們才更加體會到這份收獲的喜悅。在2020年采訪過的18位駐村干部中，至少有10位干部明確表示，脫貧攻堅帶給他們的成就感和喜悅，是過去難以想象的。
歌與哭
看著脫貧攻堅取得的成果，他們一起欣喜，也一起流淚
淚水有時候包含的是難以言說的喜悅，也可能是一種雜糅了喜悅與艱辛的情感。記者走訪的30位扶貧一線干部中，許多人都為鄉(xiāng)村脫貧流過淚。
貴州沿河縣泉壩鎮(zhèn)大泉村第一書記符云峰，2020年哭過兩次。1982年出生的他當過教師，在縣委組織部門工作過，后來擔任鎮(zhèn)長和鎮(zhèn)黨委副書記，2018年被派到深度貧困村大泉村擔任第一書記。
因在農村長大的緣故，符云峰對于駐村幫扶很有信心。但是到了村里，他還是體會到了沒有想過的困難。這難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個是寂寞，每天看到的都是老人，村里基本見不到同齡人；再一個是苦，體力和腦力都苦，基本是沒日沒夜地忙碌，時常感到身心勞累。喜歡穿白襯衫的他，駐村不久就換成了迷彩服，一穿就是兩年多。
不管村里生活多困難，他說自己幾乎沒有哭過。第一次哭是2020年疫情剛穩(wěn)定之后。當時，村里的路要趕工期，鎮(zhèn)里動員群眾去拉水泥。符云峰和村干部找不到汽車，急得團團轉，他說：“我真是急得哭了，又是著急又是委屈，眼淚止不住地流�！�
第二次哭是在工作隊聚餐時。當時大泉村脫貧攻堅有了新進展，大家利用休息日聚在一起。泉壩鎮(zhèn)18個駐村干部邊吃飯邊聊天，談論各自的酸甜苦辣，談論脫貧摘帽的變化�！罢f著說著，記不得誰就哭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來�！狈品逭f。
說起過去工作就想哭，這不是符云峰一個人的感受。羅永康是貴州榕江縣計劃鄉(xiāng)加宜村的駐村干部。加宜村與從江縣接壤，是高山頂上的一個村落，也是榕江縣最偏遠的一個鄉(xiāng)村。10多年前，羅永康曾經在加宜村小學教過書，對這里非常熟悉。那時村民主要以吃酸菜為主，村里還不通電。
2019年他從縣委組織部門被派到村里參與扶貧。幫助村民發(fā)展產業(yè)，和村里人一起整治村容，每一天都過得充實而緊張，常常連周末都顧不上回家。站在村里一個新辦的加工廠辦公室里，羅永康給記者放了一段長達半小時的視頻，視頻記錄著他們冒著雨幫村里人整修街道、流著汗幫村民修建房屋的忙碌身影。一幅幅畫面推進中，小村莊一點點變得生動美麗起來。播放視頻時，羅永康自始至終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
在收起播放設備時，他說，秋天駐村工作隊開會，專門回放了這段工作視頻�！拔铱粗粗土鳒I了，好幾個人都哭了�！边@淚水中包含著他們的辛勤付出，但更多的是欣慰。他說，看到村莊前后的變化，想著我們和村里人一起勞作的艱辛，就想哭�！半m然脫貧攻堅過程中有很多辛酸經歷，但看到今天的變化，我們很高興，很欣慰。”
走出那個廠房，羅永康在路上很認真地對記者說，在村里的這些日子，更加理解了群眾的苦，懂得了什么叫把百姓小事放在心上，學會了如何更好地為群眾服務�！安徽摻窈笞鍪裁垂ぷ鳎叶加辛朔较�，這個方向就是為基層百姓服務。”
一起流過汗的人，才會一起流淚。脫貧攻堅戰(zhàn)打響以來，許許多多干部到最貧困地區(qū)，到最偏遠的農村，和群眾一起流汗。看著脫貧攻堅取得的成果，他們一起欣喜，也一起流淚。一位基層干部說，歌哭在一起，才理解了什么是人民，什么是群眾。
難與暖
干部下鄉(xiāng)駐村，帶去了政策，推動著落實，破解了困難
身處一線的扶貧干部，對于脫貧攻堅的困難感觸最深。不同地區(qū)面臨不同的攻堅任務，遇到的困難也不相同。廣東韶關要解決零星貧困，基層干部感到發(fā)展集體經濟、增強村集體的統(tǒng)籌力量是最困難的事情。而陜西安康在秦巴山區(qū)，移民搬遷任務重。他們最迫切的是破解移民小區(qū)的社會治理難題。
困難如何破解？每一個基層干部都有一番理解。安康市漢濱區(qū)縣河鎮(zhèn)財梁社區(qū)是一個易地扶貧搬遷社區(qū)。整個社區(qū)200多戶、800多口人，有57戶是從外地搬來的。2011年就擔任村黨支部書記的余致平現在是社區(qū)黨支部書記。從管理一個人人熟悉的村莊到管理一個不同人群組成的社區(qū)，他說，有一段日子非常困難，“給群眾干活，怎么干都得不到認可，到處都是矛盾，當時都不想干了”。
他沒有想到，在一次評選活動中找到了解決矛盾的辦法。鄉(xiāng)風文明是農村建設的重要內容，2018年駐村干部幫助村里開展以鄉(xiāng)風文明為主題的新民風教育。活動從評比開始，設立各種獎項，對群眾進行表彰。第一次表彰會開過之后，他明顯感到干群關系開始發(fā)生變化。他們把表彰固定下來，一個月評一次，一個季度表彰一次，到了年底大規(guī)模表彰先進。
他說，表彰重在倡導新風尚，一次表彰100多人，幾乎每個家庭都盡量涉及。許多從來沒有上過領獎臺的人，領一次獎得到巨大鼓舞。他們接著開展了“為財梁說好話、為財梁帶好頭、為財梁添光彩”的“三為”活動。這項活動讓村里人有了集體榮譽感，讓社區(qū)慢慢溫暖起來，也讓余致平覺得更有干勁了。
貫徹落實政策是脫貧攻堅的有效途徑。貴州沿河縣志強村，貧困人口從45.7%下降到1.9%，用了3年時間。說起這個變化，石捍南感慨：“我們帶給群眾的就是落實政策，認真地落實上級的政策�！鄙⒙湓诟鱾�角落的農村，是國家治理的終端和末梢。政策執(zhí)行在長長鏈條的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現“梗阻”，都會影響政策效果和農村發(fā)展。數百萬干部來到農村扶貧，正是帶頭去推動政策貫徹落實。
貴州省從江縣加鳩鎮(zhèn)是全縣最偏遠的山區(qū)鄉(xiāng)鎮(zhèn)。短短幾年，這里修通了路，發(fā)展水稻、辣椒產業(yè)，組織農民外出務工，全鄉(xiāng)的貧困發(fā)生率從55.6%下降到3.5%。鎮(zhèn)長楊盛鵬說，實現脫貧最主要的原因是國家政策好、投入大。因為政策好、落實力度大，群眾對黨和政府的擁護也到了一個新高度。
脫貧攻堅的“困”在哪里？當然有自然環(huán)境不利的因素，但也“困”在鄉(xiāng)村干部沒有辦法、本領不足上。因為“困”，所以“難”。大規(guī)模派干部下鄉(xiāng)駐村，有一項重要職責是把黨和國家的政策貫徹落實到村到戶。他們帶去了政策，還推動著政策的落實，破解了發(fā)展的困難。
情與愿
脫貧攻堅培養(yǎng)了干部對農村農民的感情，讓他們對鄉(xiāng)村振興有了許多心愿
脫貧攻堅培養(yǎng)了一大批對農村和農民有感情的基層干部。
從機關和城里到農村去，許多干部遇到的第一個問題是不知道如何開展工作。村干部不放心他們，群眾不相信他們。
貴州榕江縣八開鎮(zhèn)的一位干部說，脫貧攻堅以來，年輕干部在村里學會了怎樣關心群眾，如何體察民情，知道了怎樣面向老百姓學習。貴州沿河縣泉壩鎮(zhèn)泉塘村駐村干部田卓從銅仁市政協(xié)機關來到村里之后，專門準備了一個筆記本，遇到村里的事情都記下來，盡量做到事事有回應。在村里一年，凡是村民生病的，他聽說了都要去探望。他的體會是，以朋友和親人的心情來對待村民，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駐村干部拿出真情，也收獲了農民的真情。貴州扶貧干部開展一項吃“連心飯”活動。駐村干部自帶米面和菜，到幫扶貧困戶家里去吃一頓飯。這個活動的初衷是讓干部“檢驗”一下貧困戶的生活是否有了改善。不料，這項活動卻“吃”出很多感情來。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到沿河縣泉壩鎮(zhèn)黃池村采訪時，正遇上駐村干部李克相要去吃“連心飯”。83歲的村民張家清老人堅持讓李克相坐“主位”，他說這個干部不僅幫助了他們家，還幫助了全村。
貴州榕江縣計劃鄉(xiāng)加宜村駐村干部羅永康到巖寨自然村去吃“連心飯”，還“吃”出了一番誤會。村里人一看幫扶干部來吃飯，以為他們要調走了�！帮埑酝炅�，老百姓拉著手不讓我們走，有的人還哭了�！绷_永康感慨不已。
脫貧攻堅是一項艱苦的攻堅戰(zhàn)。駐村干部都經歷了不同的酸甜苦辣，也對農村和農民有了特殊的情感。說起脫貧之后的發(fā)展，說起鄉(xiāng)村振興，大家都有很多心愿。
廣東韶關的農村干部盼望著能有更好辦法激勵農民。南雄市油山鎮(zhèn)上朔村黨支部書記彭憲平說，扶貧難，扶志更難，要更好地提高農民的思想意識。仁化縣城口鎮(zhèn)恩村黨支部書記鄧攸發(fā)也說，扶貧最難的是做群眾的思想工作。
人們對就業(yè)和產業(yè)發(fā)展充滿了期待。安康市漢濱區(qū)縣河鎮(zhèn)財梁社區(qū)黨支部書記余致平說，后續(xù)幫扶還是要在就業(yè)上下功夫。“過去窮，老百姓是蹲在墻根曬太陽，現在不能讓他們靠著樓房曬太陽�！�
貴州從江縣和沿河縣的基層干部說，最難的是發(fā)展產業(yè)�，F在，路通了，水電通了，但發(fā)展產業(yè)還缺乏人才。一位鎮(zhèn)黨委書記說，盼著鄉(xiāng)村振興能實現農村“人才回流”。沿河縣泉壩鎮(zhèn)捷克村第一書記何強說，農村黨建工作要強起來，農村才能強起來。他2018年3月擔任第一書記以來，在村里發(fā)展了兩名年輕黨員。他說，基層組織建好了，政令才能暢通，政策才能落實好。
脫貧之后如何振興，是很多貧困地區(qū)一線干部心頭的問題。剛剛召開的中央農村工作會議提出，脫貧攻堅目標任務完成后，對擺脫貧困的縣，從脫貧之日起設立5年過渡期。過渡期內要保持主要幫扶政策總體穩(wěn)定。這讓許多干部精神振奮。脫貧攻堅培養(yǎng)了青年干部對農村和農民的感情，也讓他們對自己熟悉的農村如何發(fā)展有了許多心愿。相信在實施鄉(xiāng)村振興戰(zhàn)略中，許多干部的美好心愿都將實現。（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記者 魏永剛）
【調查手記】他們是新時代的英雄
在脫貧攻堅戰(zhàn)中，并肩站在第一排的是農村基層干部和派駐村里的駐村干部。每次聽他們講述村莊的脫貧故事，我都情不自禁地想，他們稱得上是英雄。
放棄舒適的生活，投身艱苦的事業(yè)，是他們共同的選擇。這些年來，在脫貧攻堅戰(zhàn)場上，有數百位基層干部倒在了一線，他們是英雄；在田野鄉(xiāng)間默默奮戰(zhàn)的數千萬一線干部，同樣為脫貧攻堅做出了巨大犧牲，他們也是英雄。
這些干部從城市奔向偏僻的村落，通常以兩三年為一個周期住在村里。采訪中很多人會提到“回不了家”，哪怕家就在幾十公里甚至十幾公里之外的縣城，他們也常常顧不得回。即使家在村里的農村干部，也時常“過家門而不入”�！吧嵝〖覟榇蠹摇�，其實每一個扶貧干部都有割舍“小家”的經歷�！邦櫜涣思摇笔呛芏嗳诵闹袑τH人的“愧疚”，也是他們做出的最基本的“犧牲”。
吃苦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盡管這些年鄉(xiāng)村有了很大變化，但和城市生活仍有很大差距。許多扶貧干部住在空曠的村部大院或多年失修的村委會辦公室，簡陋的房子里沒有衛(wèi)生間，甚至屋頂透風漏水。
更辛苦的是工作開展的艱苦。脫貧攻堅戰(zhàn)推展以來，駐村入戶的大都是“80后”“90后”干部，大多數沒有農村工作經驗和生活經歷。然而，就是這樣一群人和農村最貧困的群眾打成一片、一起攻堅。這兩群人的“組合”讓人可以想象年輕干部經歷的艱辛，有駐村干部說剛到村里時“愁得睡不著”。
這些年，基層一線干部用情用力推動著脫貧攻堅。走在貧困山村，只要你有耐心，每一個基層干部都能講述一些感人故事。在脫貧攻堅戰(zhàn)中，農村基層干部和下鄉(xiāng)駐村干部到了一線，只有一個使命：干！
我曾聽一位干部感慨，以前到村里下鄉(xiāng)主要是“看”，看看村里怎么樣；駐村幫扶卻是要“干”，領著群眾一起干。正是在全身心投入的“苦干”中，農村基層干部的心與群眾貼得更緊了，而駐村干部則更加理解貧窮、理解基層、理解群眾，也對農村農民產生了深厚的感情。有這種大愛情懷，并愿意為之付出艱辛努力的人，還配不上“英雄”的稱號嗎？每一個時代都有使命，為了時代使命而努力的人都是英雄。我們可以說，脫貧攻堅一線的基層干部正是這樣的英雄。（本文來源：經濟日報-中國經濟網 作者：魏永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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